书摘《涛涛生活》——贫穷、青春、恐惧

破碎青春期,穷是原罪吗。

这本书看得我非常难受,特别直白得低阶级“仰望”或者是“观察”有钱漂亮家小孩的人生。好多描写让我有非常沉闷的感觉,代入我自己我会想,要是是我,我该怎么办呢? 非常难过,一想到有的人真经历过,什么话也说不出。

滔滔生活

  • 附近会拉小提琴的只有音乐学院院长的女儿。每当学校有才艺表演的时候,这个孩子就身穿带翅膀的连衣裙弹奏连小学生都听不下去的小提琴曲。听着她蹩脚的演奏,我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打人的冲动。
  • 妈妈没有学问,常常对自己的教育选择没有信心。当时的妈妈是在追随某种“普通”的标准。就像去游乐园,去博览会,某个时期都流行着当时该做的事。
  • 也许妈妈在想,早在很久以前,从她喜欢上这个歌声动听的男人时,她的不幸就开始了。
  • 我只想适当地弹琴。妈妈彻底还清钢琴的分期付款时,我放弃了在学院里继续学习。当然,也不一定是这个原因。我没有厌倦,只是觉得学到这个程度就够了。我这么容易满足,可见也没什么才华。(真的很好笑)
  • 那段时间我考上了首尔的大学,四年制本科的计算机系。关于计算机,我也只是会打字,但是我心里怀着茫然的期待,觉得毕业后或许能找到好工作。当时,我的朋友们大部分都是这样上的大学。茫然地考上国语系,茫然地去了私立大学,带着茫然的自卑感或优越感毕业,上大学。尽管我们通常不是根据“专长”,而是根据“成绩”填报志愿。我们大都不知道什么是人生规划,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 “我听学校里的前辈们说,现在划分阶层的不是房子和汽车,而是皮肤和牙齿。”
  • 我也想和人交流,感受“疲劳”和“紧张”。穿着紧张的衣服,做出紧张的表情,在意别人的评价,热爱、吹捧、玩笑、诬陷,我也想试着做个有心计或有政治性的人。

口水涟涟

  • 那天,我拉着妈妈的手走进辽阔的寂静里,刹那间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 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感觉后辈在模仿自己。首先从穿衣打扮上就明显看得出来。 后辈经常拿她的穿衣打扮开玩笑,却开始买和她相似的衣服。 起初她也没多想,偶尔还会幼稚地想,有这个钱存起来不好吗?其实,后辈年轻活泼,对衣服感兴趣原本是很自然的事。 后辈模仿她的语气。语言本来就没有主人,容易被污染和共享,然而每当后辈口中跳出她常用的词语或玩笑,她就会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偷了。 后辈每天从早到晚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她也开始看不惯了。她花了很多时间,精心积累的“收藏”目录,后辈却在轻松享用。尤其看到后辈辗转于自己分门别类收藏的音乐、电影、读书、哲学网站,还装出很懂的样子,她就觉得不舒服。 后辈不太懂音乐,却在个人网页里使用她喜欢的乐队的歌曲做背景音乐。后辈加入了葡萄酒同好会,开始学习葡萄酒的历史和分类方法。渐渐地,后辈对葡萄酒的了解比她多了。 第一次从学院领回工资那天,后辈首先做的就是给她买葡萄酒。那天夜里,后辈把葡萄酒和进口奶酪放在餐桌上,开心地迎接她回家。 她站在门口,慌张地问,你,也喝葡萄酒? (这一段能把金爱烂的文字功底表达得淋漓尽致,还选择了大众话题里很少见的copycat话题,尤其是有着“从模仿中成长”,这种具有道德感的言论面前,前后辈的年龄差就会造成模仿与被模仿的可能性,那如何区分纯粹的模范还是自然而然的成长?我说不清,金爱烂用最后一句的疑问表达她对这件事模糊的看法。或许这部分就是无法被解答的吧。)

圣诞特选

  • 他也不是没在旅馆里和恋人睡过觉。哪怕小小的动静,他们也会害怕。总感觉有人要来,总觉得应该离开。
  • 时尚不会在瞬间完成,时尚来自长期的消费经验和眼光,以及用品的自然搭配。要想穿得“自然”,而不仅仅是“好”,除了感觉,还需要宽裕的生活条件。
  • 男人说,在当今世界,就算饿肚子也要上网,才能活得像个人样。
  • “我原来以为,如果我有1000万,人生就会有大的改观。”妹妹笑了笑,说:“我也是。”
  • 深深共情,我以为月考考好了一切都好了,我以为熬过今天就好了,我以为恋爱了分手了就好了我以为考上大学找到工作就好了。但是都没有,这是独属于东亚人的悲伤。

过子午线

  • 不过模范答案的提交者不仅仅是自我介绍写得好,人生本身也写得很好。
  • 我知道院长话越多,越代表他对学院没信心。
  • 我按照自己制定的日程表活动。起床、上课、午餐、自习、上课、晚餐、上课、作业、自习。每半个月制订一次学习计划,当天完成的事情用黄色抹掉,拖延的事情用淡绿色。所有事项全部抹掉的时候,心情特别愉快。女高时的同学们偶尔会发来亲切的语音短消息。偶尔也会有人来找我。尽管她们化妆很奇怪,戴着幼稚的耳环,我还是真心觉得她们光彩夺目。
  • 轻描淡写地传达重要信息的讲话方式让我莫名地心生敬畏。小小的提示和充满人情味的建议,定期进度检查和安慰也对我很有帮助。不过这只是政治性的安慰,上课目标还是让学生继续听他们的课。
  • K-59,很久以前我的书桌好吗?1999年,我不是住在某个空间或某段时间里,而是住在一个号码里。

刀痕

  • 我并不怪父亲,只是希望妈妈也像爸爸一样有个情人。
  • 听到妈妈去世的消息,刚开始我什么都没想,仿佛妈妈从来就不存在。
  • 我怀了身孕,却什么都不想吃。老公不停地劝我吃东西。我说我讨厌牛肉汤的味道。这种味道充满了葬礼现场,像噩梦飘浮不散。恶心,头晕。老公让我吃些水果或年糕。我说我一点儿也不饿。老公说,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这怎么能行,就算为孩子着想,也得吃一口。我说没关系。老公又是拜托,又是恳求,终于把我惹恼了。长辈们都帮着老公说话,还有人让我回娘家休息。我怀孕才三个月,为什么这样大惊小怪。

祈祷

姐姐在经常搬家的过程中学会了最大限度简化行李的方法,另外也因为姐姐拥有的东西或者说可以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少。

方寸之地

  • 她说有些事无法回报,但是绝对不能忘记。
  • 世间所有美妙的声音里都有风。宛如悬挂在“风”字灵巧尾巴里的妈妈的话,单词的草籽,宛如在我胡同般的血液里游转,某个瞬间“嘟——”发芽的声音,宛如我嘴巴里的话语满世界游转,最后进入你的身体,萌生出另一句话的声音。或许我——就是和消失的语言、消失的记忆、永远无从了解或从未拥有过的长眠、好像早已熟悉的风景一起,吃着从失踪事物之间吹来的风长大的呢?
  • ……220伏特的月亮浮在额头之上。周围死一般寂静。他缺席造成的寂静充满了整个世界。那个瞬间,我喜欢上他了
  • 那天从傍晚开始,我都在和学校里的朋友们玩耍。我们喝醉了,谁都没带钱,却都毫不担心地进入第二轮。再没地方可去了,我们就随着高年级的前辈去了她家。学姐的家离学校很远。如果不是通过文学,我们绝对不可能认识。那天我们全然忘记了文学,一边偷偷瞟着各自的意中人,一边豪气干云地走进胡同。我们刚刚有了亲密感,还想再走近。我记得我们这群人制造的玩笑和谎言把胡同变得喧闹不堪。
  • 突然间,我意识到在见到某个人之前先知道他的名字是多么危险的事。

孩子和岛

“和喜欢的人亲吻,你会感觉自己很雄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