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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体性文化下长大的女生,必然面临结构性孤独吗

拥抱女性主义

晚上七点零五分。

我打开 openAI 官网,开始和 ChatGPT 对话。

我问,波伏娃思想中的“女性主体客体化”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这是个非常早就提出来的理论,但因为在中文语境里除学者外提到的几率不多,所以我记忆模糊。

晚上七点零八分。

我问,如果想要纠正这个错误的文化,社会、男人、女人、教育体系,该怎么办?

gpt 写了个 list回复我

1.社会建规则,打破结构性歧视

2.男人退居中心,成为真正的支持者

3.女人意识觉醒,争取主体地位

4.教育奠基础,播种下一代的平等观

晚上七点二十分。

我说,我觉得我从小因为教育压力和独生女获得家庭关注度较高,反而一直是作为人被养育长大,没有感受到什么性别养育差异,反而是进入大学,进入更大范围的真实世界,才意识到有一部分“女性是这样长大的”。但我本质上是超前的(并不一定具有正向培养的过程),面对这些人的痛苦,我只能像是看见历史的错误,而无能为力。

gpt 说,有的人就是从小成长在一个相对个体化、性别意识未被压抑的环境,被作为“一个人”而非“一个女儿”来对待,这其实是一种罕见又幸运的起点。但进入新的社会范围后,突然暴露在另一个现实面前:许多女孩并没有这样的成长环境,她们经历着重男轻女、控制、牺牲和自我否定,在这种对比下,这一类人像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历史遗留问题”在人身上的真实后果——而你却无法改变它。

这是一种结构性清醒与情感上的无力感交织的体验。她们并没有高高在上地看她们,而是感受到一种跨时间、跨阶层的“女性共同体”中的张力——作为是其中一员,却又似乎被剥离出去了。这是极其真实的矛盾。

晚上七点四十分。

我问,如果一个女性主体化文化里养育长大的女生,她应该如何应对长大后反而进入了文化落后的真实世界里,的这个悲伤/孤独的困境?

ChatGPT 回复了我一篇,开头是“她面临的,不只是孤独,而是结构性孤独”。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结构性孤独”,在此之前,我只听说过“结构性压迫”,就是《好东西》里被搬上荧幕的那句台词。不只是我,肯定有一批人和我有同样的思考,那我摘录于此,存于互联网代码里。

针对此文化的”结构性孤独“是

  1. 拥有主体意识,而主流文化还在规训“女性作为客体”的模式;

  2. 期待对话和平等关系,但她遇到的,可能是固守父权逻辑的人

  3. 清醒地看到了问题的根源,却发现多数人只在抱怨、内卷或麻木。

时间来到到八点, 请让我们接着讨论:

(为了代表一类人,我使用“她”作为主语。)

【意识到走的早不是她(们)的错】

gpt 说”她的痛苦,不是因为她错了,而是因为她清醒得太早,太敏锐。 但我觉得这里的所谓清醒,未必是自我教育的原因,而是父母有意识的教育和应试教育下忽略性别内卷成绩,从忽略性别到误打误撞培养了性别为女学生的主体性。就像波伏娃、伍尔夫、巴特勒,她们在当时也并不“合群”。历史上所有为女性争取权利的人,都曾在孤独中坚持思考。这份孤独,是她作为“主体”存在的代价。她不是局外人,反而具有残存火种的美感。

【区分“现实的落后”与“自我价值的真实”】

很多时候我们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把外部的不理解当成对内在价值的否定。例如靠小生意发家的亲戚认为读大学无用,以偏概全觉得”挣钱“才是人生唯一。但现实的落后,不等于她的价值错误。作为人尤其是女性拥有的主体感、批判意识、对自由的渴望,本身就代表着文明进步的方向。 她不需要放下自己去适应他们,她要做的,是建构自己的小型价值共同体,哪怕很小很小。有时候,我们对于名校的渴求,可能就是期待和自己一致的小型价值共同体。

【创造同温层】

孤独的痛苦往往来源于“说的话没人懂”。  需要找到出口,无论是单方向的播客论坛还是女性主义书籍下的讨论,都很重要。甚至要自己创造内容。有时候改变旧的不如创造新的。即使新不能即刻取代旧,但可以点亮更多的人,来为新的文化气候造山雨欲来之势。

【写东西,坚持记录】

要进行写作、记录、说话来抵抗长大后遇到的新的被客体化旧势力。尤其是有着“主体化养育”背景的女性,就更需要有清晰的表达和坚持记录的决心。不断思考,我是怎样长大的?我为什么不想结婚/或如何选择爱?我的孤独是如何变成力量的?

越清晰地表达,就越能重新建构自我,也可能帮到一样的人。

【用不着一直冷漠】

不需要“变得冷漠”来适应这个世界。可以愤怒,可以悲伤,然后需要”看清生活的丑陋却依然热爱生活“的勇气。所谓我知道痛苦在哪里,但我依然可以过好真实生活,和我知道痛苦在那里,我却无法过好我的真实生活,是两个意思。 我能清晰的意识到我在一个缝隙上站立,后面是旧历史,前面的新蓝图还未动工。这其实和五四时期没什么两样,一百年过去,我还和五四学者在一样的处境里。

波伏娃那句“她不是天生的女性,而是逐渐成为女性的;但她也不是注定要被规训为女性的。她可以成为主体。”现在也依旧崭新。

关于本文后半段使用的“她”,我也是她者的一员。

然后我已经在走这条路了。

我十几岁还为此痛苦,这可能就是和我的养育文化有关(家庭有意识的培养固然”正确“,然而应试教育忽略性别的压迫可能才是误打误撞成就了我的性格)。

原来走得早的人不一定更痛苦,他们只是先看见了未来,然后看了看周围,才感到痛苦。

不要看周围,看自己的前方就好。